文/钮鲁生
十一、捞海菜
海带。
老发烧是不行的。不按客观规律办事是要遭报应的。“人定胜天”是唯心论，是违背自然规律的。
天是什么？天是客观存在，天是自然规律。从大的方面讲，天是宇宙。从小的方面讲，天是地球。人可以探索宇宙，但胜不了宇宙。人可以研究地球，但离不开地球。“知天命”是指知道了客观存在的发生和发展规律，从而遵循这些规律。“人定胜天”，暂时自以为胜利了，其实不然。到头来还是以失败而告终。
发烧那几年，如同得了一场大病。是天灾？还是人祸？反正是大病了一场。发烧之后，身体虚弱，要降温，要调整，要休养生息，恢复元气。
三年困难时期，对老百姓来讲，就是吃不饱，饿肚子。
大海是宽容的，海纳百川嘛！大海又是无私的，不记仇。在困难时期，它拥抱着黎民，抚恤着百姓。老百姓说大海：大旱3年，不见海水少1寸；大涝3年，不见海水长1分。大海用它宽阔的胸怀，哺育着地球上的人类。
饿肚子怎么办？对沿海的居民来说，对青岛的市民来说，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。他们投入母亲的怀抱，他们投向了大海。
那段时间，青岛的市民靠钓鱼已钓不到多少鱼了，靠挖蛤蜊也填不饱肚子，于是，就去捞海菜。
海青菜。
海白菜。
海木耳菜。
海菜的种类很多。我捞过或见人捞过的有海带、海青菜、海白菜、海毛菜、海龙须菜、海石花菜、海木耳菜、海蓬菜、海英菜等等，反正海里的这些蕨类植物无毒，一个潮汐，捞采个十来斤、甚至几十斤是常事。这些东西，洗净、切碎，掺上白面、玉米面、豆面、甚至地瓜面，蒸着、煮着吃，或包包子、饺子都行，都能填饱肚子。
有一年我去辽宁盘锦看红海滩。红海滩是海滩上的碱蓬草在秋天大片变红的现象。当地的老百姓说，六十年代的"瓜菜代"岁月，红海滩曾成为救命滩。海边的村民曾采碱蓬草，掺着玉米面蒸红草馍馍，几乎拯救了一代人。这使我想起那年代青岛人赶海捞海菜的情景，深感大海的情怀。
海龙须菜。
海毛菜。
海蓬菜。
捞海菜很简单。一是涨潮时一些海菜会被潮水送上岸来。这多是养殖场养殖的海菜，被海浪从绳子上拽下来，通过涨潮，送给老百姓的，如海带、海白菜、海青菜等。二是退大潮时到露出的海滩上去采摘，如石花菜、海木耳、海毛菜、海蓬菜等。就是说，不论涨潮或退潮，你只要去海边，总能采到一些。
据说现在青岛海边的养殖场少多了。原因是：1、青岛是个军港，海水养殖场太多，影响了军舰、潜艇的出入，这可不是个小问题。一旦出事谁也担当不起。2、青岛还是个大商港，养殖场多，也影响海运的往来。3、青岛又是一个旅游城市，海水养殖场影响海面的美观和水质，因为养殖海菜要施肥、要打药。如此这般，养殖场就大大减少了，起码在前海沿一带不见了。而前海沿一带就是我在青岛时钓鱼、挖蛤蜊、捞海菜的地方。
海英菜。
海菜怎么吃？很简单，就按吃海带的做法去做就行。我这里介绍一下用海石花菜做凉粉的方法。
海石花菜。
石花菜，也被称作鸡脚菜和海冻菜（青岛人管它叫冻菜），含有丰富的天然琼脂，是取琼胶的主要原料。作为海中蔬菜的一员，石花菜做的凉粉吃起来脆嫩兼备，很有嚼劲，还有海味。石花菜含有丰富的不饱和脂肪酸，胡萝卜素，钙、铁、碘等多种微量元素，以及数种藻蛋白，营养全面、均衡，还具有清肺化痰，清热燥湿，凉血止血，解暑等功效。
家庭用石花菜制做凉粉的办法：
干石花菜克（2两），白醋克，清水毫升（12斤）。
第一步：把杂质捡出来，用水洗净，淋干后，放到热锅里，锅里不要放油。加白醋炒，先不加水，因为清洗时，石花菜表面已有些水了。炒到石花菜软了就行了。
第二步：把炒软的石花菜倒入锅中，按上面说的比例加入清水，大火烧开，慢火熬1个半小时就行，若用高压锅，就不需要这么长时间了（我没用高压锅熬过，说不准）。
第三步：起锅后，用纱布把熬好的汤过滤到干净的盆里，不要搅动，等冷却后就是凉粉了。剩下的渣子可以再加2斤左右的水继续熬，仍1.5小时，再过滤到另一个盆里。第二次做的凉粉，要比第一次的软。
第四步：将凉粉放在清水里泡着，常温放就行。切块后放进冰箱里更好，可随吃随取。吃时加大蒜、生姜，若加点虾皮、虾米、或蛤蜊肉、蛎子肉等更好。剩下的石花菜渣可以和石花菜凉粉一起凉拌着吃，丝毫不浪费。
熬好后过滤到一个盆里，让其自然冷却、凝固，就是凉粉。
很有弹性、很筋道、很可口的石花菜凉粉。
我到北京后，上世纪七十年代，还用蜂窝煤炉做饭。蜂窝煤炉做饭的缺点是火来的慢；晚上封火若封不好，会灭，第二天要重新生火；另外也脏，产生的煤气多。但也有优点，就是老有热水用；还特别适合炖牛肉、炖猪蹄、煲汤等，温火慢慢熬。那段时间，我的同学于宗宝常给我寄些冻菜，都是他下海捞的，我就经常自制凉粉吃。
后来废弃了蜂窝煤炉，改为液化气罐和煤气灶。用液化气或天然气熬石花菜，就有些不划算了。一是费钱，二是不安全。怕一旦淤锅熄火，天然气弥漫1个多小时，后果不堪设想。所以从此就不再自制凉粉了。
我每次看到路边小店卖凉粉，或者在酒店聚餐时有人点凉粉，我都不屑一顾或不动一筷。我觉得，那些用各种淀粉做的凉粉，其弹性、韧性、口感根本没法与石花菜做的凉粉比。只有回青岛，我才会点个凉粉吃，而且声明必须是冻菜做的。
.11.24